2009年2月京沈高铁项目获国家发改委批准为起点,3年半时间已然过去,在经过漫长的规划、争议、变更、等待之后,关于京沈高铁的一切还只是停留在图纸上,说好的通车还是画饼。
“同样的年龄,人家的娃都打酱油了,你还没结婚呢!”甚至连京沈高铁的反对者亦发出了这样的调侃。
迟迟未开工
“高铁占地赔了40万,这钱怎么花?”16日,31岁的辽宁朝阳双塔区居民刘康在QQ群里发出了这样一句话,高兴难掩。
与此同时,几百公里之外的北京,即将来临的高铁线路将要从小区旁边穿过的消息却仍让林峰烦恼不已。“高铁建成的话,房子会不会掉价?”是让他最为头疼的问题,虽然直到如今开工建设仍然是空中楼阁。
地处北京东四环与东五环之间,已经飙升至3万元以上的房价会不会因为高铁的通过而受到影响的疑问挥之不去,让林峰们对京沈高铁关注度持续不减,并不断地通过各种形式表达着自己的不满和诉求。
京沈高铁,这样一条连接东北与北京的高速铁路,在时空穿行中,将刘康与林峰这样两个素不相识的中年男人联系在了一起,一个举着支持的大旗,一个扛着反对的牌子,在看不见彼此的黑暗中较劲。
“我们从来没有反对过高铁建设,只是觉得线路规划有问题,损害了我们的权益。”在这场高铁阻击战中,一直扮演着重要角色的默默(网名)这样告诉记者,“我的真名不重要,所有关注这条高铁的人都管我叫做默默。”虽然默默并不沉默。
过去一年多时间内,包括默默在内,围绕着京沈高铁的线路图,铁路首尾两端的人们各自怀着自己的心思在盼望着最后答案,而相关机构亦在快马加鞭拿出一个又一个看似理由充足的方案。
8月9日,负责京沈客专勘测设计的铁道第三勘测设计院发布了《京沈客专星火站至五环路段工程设计优化方案及环保措施》,以此为标志,京沈客专的最后规划被认为基本尘埃落定。
京沈客专自星火站始,经河北省至沈阳站止,途经两省一市,线路全长697公里,北京市范围内全长98.6公里,设星火、顺义西、怀柔南、密云东四个车站,其中北五环附近的星火站成为线路在北京的终点,该点以南地区将不在此次规划之内。
之前,反对声音主要来自于星火站以南至四惠之间的居民区,涉及国美第一城、华纺易城、华炫特区、晨光家园、十里堡小区等居民区,星火站以北的反对声音相对较弱。
铁三院的新规划出来后,有居民认为这是建设方的釜底抽薪之策,上述小区失去了谈判的条件。新方案不涉及你,你跟着闹什么劲?不止一位居民向新金融记者表达了类似的态度。
“这个方案意味着我们这些星火南居民失去了参加博弈的权利,”一位因对高铁建设持半支持观点而被逐出高铁维权QQ群的居民表示:“他们,尤其是默默很清楚,这个方案对星火南以前的维权是多么的嘲讽,有被戏耍的感觉。”在其眼里一直认为“改造才是最好的选择”。
在钱不是问题的背景下,很少有哪条铁路建设像京沈高铁这般难产,中国铁路建设资金长期以政府投资为主的情况下,多条高铁线路曾经因为资金问题出现过停工缓建现象,而京沈高铁更多的是因为沿线居民反对姗姗来迟。
“京沈高铁这么久还没有开建,是一种资源的浪费,时间拖得越久,成本将会更高。”铁路专家、中国工程院院士王梦恕告诉新金融记者,对于至今没有开工,其“想不明白”。
骨干网络
8月14、15日,记者多次来到规划中的京沈高铁线路位置,看到三条铁路从南向北蜿蜒曲折前行,其中两条铁轨因为经常有货运列车通过而泛着银色的光芒,另一条铁轨之间则长满了近半米的荒草。
在曾经计划将要通过的国美第一城西侧,一米多高的铁路围栏并没有阻止得了附近居民抄近路的步伐,通过护栏上面的大洞,铁路线两侧居民“自由”地往来,不到半个小时的时间,接近40名路人在禁止通行的牌子下面陆续穿过铁轨往来。
“很久以前就这样穿行了,这条铁路上面的火车并不是很多,车速也不快,只要注意多看两眼,没什么不安全的。”一位50岁左右的妇女这样告诉新金融记者。就在对面,显然悬挂不久的条幅上面“爱护铁路是每个公民的基本义务”的字迹清晰可见。
环保成为了包括京沈高铁在内的基础设施建设必须迈过的坎,在一票否决的前提以及已有例子的震慑下,没人敢在这个问题上掉以轻心。
唯一办法
“(环保)是现在可以推翻这个方案唯一的办法”,8月14日下午2点30分,在《京沈客专星火站至五环路段工程设计优化方案及环保措施》公布5天之后,北京市西城区西直门南小街115号环保部门前,一位规划中京沈高铁铁路沿线北京居民这样告诉新金融记者。
2013年8月9日之后,反对京沈高铁建设的接力棒传到了星火以北居民手中,理由还是那个一直坚持的方案:质疑环评。
类似的动作不是第一次,在此之前的经历让居民们认定:以环保诉求来阻止高铁建设在自家附近是最有效的方法。
2009年京沈高铁项目立项后,有三个方案:其中两个方案是采用改造既有京包线的方式建设,即从北京的顺义进城后沿途经过环铁附近的卡布其诺、滨河一号、梵谷水郡、金禺凤麟州后到达星火站,然后再经过国美第一城、华纺易城、晨光家园等小区到达北京站;另外一个方案是新建铁路经通州进入北京站。
当年,位于姚家园铁路桥东北角的金禺凤麟州小区业主以星火站建设侵占小区绿地为由,成功阻止了2009年第一次环评的通过。京沈高铁开局不利,沿途小区居民则增强了反对的信心。
“有了这个权利,就要积极行使”,小区居民默默反问新金融记者,“除了环保方面,居民们还有其他的办法吗?”
根据规定,2000年以后,不同级别项目要由不同级别的环保部门审核,高铁这样的项目应该由环保部来进行审核,环保部门有一票否决权,成为高铁建设的最后一道门槛,同时也为反对者提供了最有力的武器。
2010年,京沈高铁项目筹备组再次向环保部提交环评报告,此次报告将车站南移600米,而此时由于温州7·23事故,加之刘志军的下马,环保部再次拒绝了此次环评报告。
两年后,由于京沈段还未开工,京沈高铁筹备组加紧前期的环评工作,按照环保部重大项目要有沿线居民公参调查的要求,以铁三院为代表的工程方于2012年7月对沿线小区进行了公参调查。
而这次调查被居民们广为诟病。“为了使得调查能获得满意的数据,铁三院采取避重就轻、违反程序、利益引诱等手段获得了所谓的94.82%的民众支持率,”默默这样记录当时的情景。
多位居民向新金融记者回忆当时情景,亦有类似的看法。“去年的时候公参,没有全部准确地向居民介绍情况,只是说要把京包铁路包起来,没有说高铁”。
多次反复
2012年之后,京沈高铁迟迟不能开工,明显地拖延了整个高铁网络建设,摩擦开始逐步加大。
当年8月,以卡布其诺、梵谷水郡、滨河一号为主的附近6个小区业主认识到了问题的重要性,开始维权之路,他们先后找到居委会、区政府,甚至租车去天津的铁三院等部门申诉,要求改变京沈高铁的走向,在正式向环保部提交环评报告之前,铁三院领导和周边6个小区座谈,表示愿意听取民众的意见。